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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境鑰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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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境鑰匙

“皚若……”

雪球煙喃聲出口, 看向幻境中的幼兒,目色深沈:“我的娘親……不是凡人?”

他正說著,幻境一陣波動, 小雪葵來不及安慰他,拉著他的手往開啟幻境的地方走去:“師尊尊, 幻境快榻啦, 我們快跑!”

二人一同躲過幻境破裂卷席而來的碎片,來到封印中心, 逃出即將破裂的幻境, 與其說是逃出,不如說是有人助他們一臂之力。

來到外界, 景葵早已被震得昏暈過去,玉熙煙同樣也化為人形, 有些擔憂地喚了喚, 發現他並無生命危險後, 才放下心來。

看到幻境外的族長, 玉熙煙難掩愧色, “抱歉, 爺爺……”

“孩子, 你都知道了。”族長拄著拐杖看著他,語氣中卻並無責怪的意思。

“我的爹娘……”回想起幻境中的一切, 玉熙煙捂著心口有些說不上來的悶痛。

“你的爹娘不是凡人,你自然也不是。”族長走向他, 將幻境未顯現的結果告知他, “你父親知曉後事, 為赴你娘親情義,散了神格守候在這一片雪境, 護著精靈一族未滅,也隱去了這一片神域的任何消息,三界再無人知曉此處,唯有你與那個孩子能夠來到此地。”

玉熙煙微微蹙了眉:“那個孩子?”

族長點頭:“最後一道封印是純雅耗盡靈力所落,能夠打開封印之人,必是他的血脈之親。”

結合幻境所見,玉熙煙忽然明白過來什麽,看向景葵:“莫非我與他,是同父異母的兄弟?”

族長搖頭:“他的父親另有其人。”

他的父親?

玉熙煙腦海中有什麽記憶一閃而過,他曾親手將一個人打下寒潭……

族長見他有所觸動,緊著問:“孩子可是想起了外界什麽事來?”

玉熙煙搖搖頭:“想不起來,更不知我是如何來的此地。”

他轉臉問族長:“爺爺可知他的父親是誰?”

族長看著躺在地上的景葵沈默幾許,才嘆息一聲。

萬惡之魂的夢境中,玉凜睜開雙眼,額頭冒了些許冷汗。

往事塵封多年,再被勾起,直攪得他心神不寧,竟落入了萬惡之魂的夢境。

他正想冷靜下來,耳旁卻響起一個聲音:“仙長大人竟也有今天?”

玉凜轉眸看去,嗤嘲他的不是旁人,而是當日曾被他命弟子幽禁降靈幽居的魔族女子,薌吟。

夢境中,他四肢被鐵鏈束縛,坐於冰窟中,看起來卻有幾分狼狽。

薌吟坐在他面前不遠處,正托著腮笑盈盈地看他:“告訴你一個好消息,你要不要聽?”

玉凜繼續閉眸凝神,試圖從萬惡之魂的夢境中醒來,卻又聽那女子道:“你徒弟的元神回來啦!”

玉凜猛地睜開眼,眼神冰冷地看向她,仿佛他在這世間唯一不能碰的逆鱗就是他的徒兒。

薌吟知曉說中他心中事,繼續說:“不過好可惜,你現在這個樣子幫不了他。”

玉凜扯動鐵鏈,幾乎要起身,薌吟卻先他一步起身:“我這就去告訴二宮主,讓他拿回離火珠。”

玉凜知曉這是夢境,可他也知自己的徒兒和那孽障一同入了夢境,豈只是他們,甚至是水雲山一眾弟子等,若是夢境中的一切影響著他們的心緒,引導著他們沈浸於心魔中,將再難醒來。

正當他想著,只見眼前已經出現兩個人。

景葵和元神啊煙。

景葵見到玉凜,當即叉腰道:“壞老頭,你也有今天!”

玉凜卻沒去理會他,直接抓過玉熙煙手腕:“你們如何來到此處?”

因著玉熙煙體內有他大半的神力,故而此時他能夠順著這份力量探尋到他歷經過的一段前事。

探尋到最後,他幾乎有些手抖,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眼前的徒兒。

玉熙煙雖然記不起他,但一路上經過景葵與自己說的那些,也大概能理順這其中關系,本著原身的身份尊重道:“師父,我救你出去。”

景葵上前扯開玉凜的手:“壞老頭,你怎麽捏得這樣緊!”

可推開玉熙煙,玉凜卻捏住了他的手腕,隨後一指劃破他的手腕與自己手腕貼合於一處,混著魔氣的血液竟於他的血溶於一處,並不排斥。

難道,當真有血脈幹系……而不是萬惡之魂造就的夢境?

玉凜恍惚了一瞬,當年,看著與純雅五分肖像的幼兒,他不曾懷疑那是純雅的孩子。

獨獨讓他疑惑的是,那孩子在繈褓中慟哭就會召來漫天大雪,縱然皚若是天神,可森*晚*整*理生下來的孩子未經歷練,也不曾會沾染神力,除非是妖靈之體,因著這點顧慮,他難免生過懷疑之心,卻不知純雅為了遮掩,匯了自己的凡血在他體內,讓他不曾驗證出那孩子的真身。

而純雅的孩子……

看到眼前的景葵,玉凜越發的憤怒,轉眼用手中鐵鏈圈住他脖頸要殺他滅口。

玉熙煙一驚:“師父!”

景葵被扼住脖頸話說得艱難:“師尊…救我……”

玉熙煙想要阻止,卻又怕更惹惱了他:“師父為何要殺了他?”

為何要殺了他?

只要殺了他,就沒有人會知曉他徒兒的身世,沒有人說他徒兒是妖。

只要殺了他,純雅就沒了當年的汙點,不曾與魔族人沾染。

那時候他帶著純雅入玄靈雪境論道,回行途中遇到魔族人襲擊,不慎與純雅分離,三月後純雅回到水雲山時,只說自己被人所救,不知姓名,他也就信了。

可後來仙門百家中卻有傳言,水雲山掌門之女與魔族人有染,彼時的魔族尚未被三界如此唾棄,但因水雲山是第一大仙山掌門,窺覦仙門之術的腌臜小人不在少數,借著這個話題將謠言傳得沸沸揚揚,偏偏這謠言中的魔族人不是無名之輩,是那魔族首宮少主離欽澤。

第一大仙山與魔族首宮結合,無異是仙魔兩界人人忌憚的存在,自然人人痛之恨之,將謠言往“一家獨大”“想一統三界”等話術上引,由此,水雲山成了眾矢之的。

純雅素來知禮,不會不知輕重,玉凜當日帶著這樣的心思去詢問,卻不想純雅將前事和盤托出,她不善偽辯,更無心隱藏,只言自己與魔族少主兩心相攜,望他成全,此事還未告知父親,卻得到離欽澤的回應。

他說當日自己身中暗箭,不過借她保命,並無男女之意,更不會為了他放棄魔族的身份去修所謂的正道……

純雅雖情傷,卻因性子冷淡並未浮於表面,遵從父命與神域弟子聯姻……

後來的事,他知曉不多,只知一年後,純雅抱著一個出生不久的孩子現於水雲山門前,他才知曉神域隱沒,再尋不出當年的痕跡,純雅身受重傷,沒多久也就撒手人寰,獨留一個繈褓中的孩子。

他見過皚若幾面,知曉那是皚若的孩子,一心撫養長大,沒想到十六年後他卻赴了他娘當年的路,又和魔族人糾纏在一起,卻還偏偏不是旁人,是那負心漢的兒子。

玉凜看著眼前的玉熙煙,雙眸裏發出滲人的紅。

這孩子似純雅 ,原只是那精靈仿著純雅的樣貌幻化人形,甚至只是憑著吸納皚若神力幻化而來,不曾與他有半分幹系。

玉熙煙已經分不清眼前的師父恨的是手中的人還是自己,又或是另有其人,那眼神裏的怒意,分明是走火入魔的征兆。

他劃破自己手指,滴了一滴血在手中扇子上,低聲喊了一句:“恒恒快來!”

這只是景葵在告知扇子的主人後,他憑借記憶召喚,不過須臾,景葵口中的“師伯”果真出現了,並且成功地將“師父”敲暈過去。

景葵掐著嗓子咳得厲害,見到金以恒喜不自勝:“師伯!”

金以恒扶著玉凜,目光落在玉熙煙身上,景葵瞧出,上前問道:“師伯,這是怎麽回事?”

金以恒湊近他耳邊低聲對他說:“他是你師尊的元神。”

景葵雙眼一瞪:“師尊他……”

還未等他問出口,金以恒奪過扇子一扇子敲暈了他口中的師尊。

小景葵哪裏能見得旁人當面打他的師尊,心疼地不行:“師伯,你怎麽敲暈師尊啦?!”

金以恒將左右兩人放置一處,道:“他若強健,你師尊的本體就要受制了。”

景葵撓撓頭,想想自己和離朝熠的情況,有些了然地點點頭:“就像我和離朝熠一樣?”

金以恒點頭,隨後探上玉熙煙靈脈,卻發現探不出前事,想來,是自己修為受制了。

他只得問景葵,景葵將前事告知他,後道:“後來出了幻境我就被震暈了,是師尊將我帶回去的,族長爺爺憑借著宮佩合二為一的力量將我們送出了雪境,我們第一時間就趕來了 。”

他從懷中取出宮佩:“這玉佩不是普通的宮佩,是打開雪境的鑰匙。”

聽他說完,金以恒也大概明白過來了,雪境是那位上神以及師弟娘親護著他的最後一道盾,就是為了防止師弟來日不測,能夠有一絲神魂回到故地,再入輪回。

可這鑰匙……金以恒看向景葵,只怕這其中還有一些不可說的秘密,師弟元神沒有告訴他,這小東西只怕也與神族有些牽扯。

金以恒也沒去細想,將眼下境況如數告知他後,只道:“你既然知曉了前因後果,也看到了水雲山和離焰宮現下的情況,想來也能夠猜到解決當下困境的辦法。”

與離朝熠融為一體,占據他的主導意識,從萬惡之魂的夢境中醒來。

金以恒看向他:“後果,你也知。”

遭眾仙家討伐,與自戕無異,倒不如與萬惡之魂同歸於盡,落得個好名聲。

景葵雖笨,卻在大道上有幾分悟性,明白他這番話的意思,挺著胸脯道:“如果我還活著,師伯可要遵守承諾,讓我繼續陪在師尊身邊!”

金以恒突然有些心疼:“傻東西,不怕麽?”

景葵看向玉熙煙元神一笑:“才不怕呢,有師尊在,有師伯在,還有水雲山那麽多同門……”

說到最後他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眼淚,轉身背過他:“師伯可不要小瞧了我。”

金以恒欣慰:“我從不小瞧你。”

景葵吸吸鼻涕,又哼哼道:“我還有一個要求……等我們都回到水雲山,我要掌廚,叫兆師兄給我打下手,到時候我想吃什麽就做什麽!”

金以恒又應了一聲“好”,擡手搭上他的肩,確認他再沒什麽交代的,二人一同遂著他的魂息穿梭夢境,尋找原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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